李光弼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手指在地图上的“平壤”二字上点了点。
“谁让你硬啃了?”
李光弼站起身,走到地图前,手指划出三道凌厉的红线,“陛下要的是全功,不是惨胜。这一仗,咱们分三路合围。”
他指着左侧:“白孝德、卫伯玉率领的五万人,已经从左路包抄了过来。”
他又指了指中间:“咱们这六万人,大张旗鼓地推过去,正面施压,吸引史军的注意力。”
最后,他的手指落在了平壤以西的海面上。
“田乾真、田承嗣率领的六万人,很快将会从海上登陆,直插平壤后方,切断史思明与后方的联系。”
提到田承嗣这个名字,帐内的气氛微妙地凝滞了一下。
王思礼皱了皱眉,压低声音道:“元帅,田承嗣是出了名的墙头草,当年安禄山起兵他跟着,后来投降朝廷也是迫不得已。
让他领着六万人走海路,万一史思明给他许了什么好处,他在背后捅咱们一刀,那可就是泼天大祸!”
李光弼抚须赞成:“我知道这厮是喂不熟的狼,这次把他扔到海上,就是让他没有退路。”
顿了顿,李光弼眼中杀机毕露:“再说了,有田乾真盯着,田承嗣要是敢动歪心思,不用我动手,田乾真就会先砍了他的脑袋!”
“传我命令,九月初一,三路大军合围平壤城下,哪一路误了军令,严惩不贷!”
新罗西部海域,波涛汹涌。
数百艘大唐战船如同海上的移动堡垒,破浪前行。
主舰之上,田承嗣正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张铺着虎皮的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一只精致的玉杯。
他身材微胖,脸上总是挂着笑眯眯的表情,但那双狐狸一样的眸子里,却透着商贾般的精明和赌徒的疯狂。
“这海风吹的,真是让人心里没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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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承嗣抿了一口酒,斜眼看着旁边的田乾真。
田乾真一身戎装,手按横刀,站得笔直,像根标枪。
他对田承嗣这副吊儿郎当的做派向来看不惯,冷冷道:“承嗣兄,马上就要登陆了,你最好把心思收一收。大都护的军令你也看见了,九月初一必须从西面发起进攻,晚一天,咱们都得挨板子!”
“急什么?”
田承嗣嘿嘿一笑,从怀里摸出一封信,在田乾真面前晃了晃,“你知道这是谁送来的吗?”
田乾真眉头一皱:“谁?”
“史思明。”
田承嗣把信扔在桌上,语气玩味,“他派人坐着小船,冒死送来的。信上说,只要我临阵倒戈,帮他夹击李光弼,事成之后,平壤以北的地盘全归我,还封我为‘辽东王’。”
“锵!”
田乾真腰间的横刀瞬间出鞘半寸,寒光映在田承嗣的脸上。
“你想造反?”
田乾真的声音冷得像冰渣子,“守忠走的时候说过,你敢把将士们带进火坑里,就让我把你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