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杨桀坐在一块石头上,双脚伸入水池内,指尖的烟燃到了尽头,烫得他猛地缩回手,烟灰簌簌落在裤腿上,可他连拂去的心思都没有。
十年了。
他早已习惯了利益的秩序,习惯了凡事用利益的标尺丈量——付出多少,能得到什么。
风险与回报是否成正比,这些公式早已刻进他的骨髓,支撑着他在陌生的土地上站稳脚跟。
可此刻,手机屏幕上不断弹出的视频推送,像一把把钝刀,反复切割着他早已结痂的神经。
“数千万尸潮围困孤城!”
“百万民众生死未卜!”
“全国各省紧急集结!!!!”
“我们万众一心,没有什么困难是过不去的!”
“中原,等我们。。。。。。。!”
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与绝望,视频里模糊的画面中,丧尸的嘶吼与人们的哭喊交织在一起,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那种灭顶的恐惧。
更刺目的,是铺天盖地的“一方有难八方支援”,这六个字杨桀曾在儿时的课本里读过,在长辈的闲谈中听过,却在海外的十年里,渐渐被现实的棱角磨得模糊。
理智在疯狂地拉扯他。
去?为什么要去?那是数千万丧尸啊,不是街头的一小撮丧尸,去了就是九死一生。
好不容易预知到未来,攒下的财富、稳定的庇护所、好不容易换来的安逸生活,难道要为了一群素不相识的人,全部付诸东流?
他没有任何义务,那些人跟他非亲非故,他甚至已经快忘了国内的人情世故,忘了那种“守望相助”的感觉。
利益的算盘在脑海里噼啪作响,每一笔都算得清清楚楚。
风险无限大,回报为零,甚至可能连尸体都找不到。
不值得,太不值得了!
可心脏的位置,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得紧紧的,闷得他喘不过气。
那不是简单的同情,而是一种更深沉的、源自血脉的悸动。
他想起小时候在老家,邻居家失火,全村人提着水桶往火场冲,没人想着会不会被烧伤,没人算着能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