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爷,陛下如今最看重的,不是谁更骁勇善战,而是谁,能让他安心。”
“辽东的几位爷,勇武过人,是国家栋梁。”
林向安先予以肯定,随即轻描淡写地点出要害,
“但也正因如此,他们本身就是一股强大的势。
陛下今日不提世子,防的便是这军功与爵位再度合一,
重现往日尾大不掉之局。若未来由他们任何一人承袭,
岂不是让陛下今日的防备前功尽弃?此非善策。”
此话一出,赵成梁的瞳孔微不可察地一缩。
这话,无疑是赤裸裸地点明了长子的最大劣势。
位置太要害,本身就是原罪。
林向安仿佛未觉异样,仍神情平静,语调不疾不徐,像是在做一场冷静的推演。
“反观京畿之地,”他继续道,“昌平守备一职,上卫京师,下安黎民。
位处腹心,看似紧要,实则一切动静皆在陛下眼皮底下,无丝毫隐秘可言。
能在这样的职位上兢兢业业,不越雷池,
本身就是在向陛下证明,此人无害。”
他没有提赵康平的名字,
但昌平守备是谁,不言而喻。
“再者,”林向安语锋一转,语气微沉,“若论有用,辽东之功,是开疆拓土之功,震主之功;
而昌平守备之功,则是守成安民之功,拱卫中枢之功。
前者易惹猜忌,后者却能安人心。
更何况,这份功,恰恰在陛下最在意的腹心之地。
无声无息,却能让陛下夜夜安眠。”
说到这里,林向安语气几乎近乎平淡。
但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衡量的砝码,将安全与有用的天平,缓缓倾向一端。
两种位置的利弊,在他话语间被剖析得淋漓尽致。
结论虽未明言,却已呼之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