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解开一层,药味就浓一分;到了最里头,皮肉处有陈年伤痕,新的裂口沿着旧疤延下,像被人沿着老路踏了又踏。
掌柜用镊子拨开一点,露出里头灰色的线头。
“这线不是这铺子的。”朱瀚道,“粗细不一,收口乱,拿的人手在抖。”
郁明笑了一下,笑得很苦:“会抖。因为疼。”
“你忍得住疼,却没有忍住出手。”朱瀚轻轻说,“为什么?”
“因为看着难受。”郁明慢慢地、像是用尽力气似的说,
“太学前面那么多人,你们站在上头那么镇定。有人就偏想看你们慌。”
他抬起眼,“我也想看。”
朱标没有说话。
他看着那只被揭开的手,那疤纹像树根一样盘结,他忽然问:“你师承何处?”
“无处。”郁明摇头,“我挣的就是手艺人的命。跟着谁,吃谁的饭。遇上谁愿意要我的手,我就卖我的手。”
“卖给谁?”阿槐冷声。
郁明咧了咧嘴:“北市。你们查也能查出是北市。我也不想吐谁的名。因为他说不知,说不要命。他说——”
郁明忽然住了口,像想起什么,眸子一下阴下去。
朱瀚没逼:“他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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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别人愿意看,你就去做给他看’。”
郁明哑着嗓子,“我问‘看什么’,他说‘看你们乱’。”
“‘别人’是谁?”阿槐又问。
“我不知道他是谁。”郁明盯着自己的手,
“他每次都在帘后,也从不说自己的名。我只记得他用的香,是冷的,像胃里灌下去一口雪。”
药铺里安静了一息。
朱瀚忽然轻轻敲了敲秤盘:“掌柜,你铺子里谁最喜欢那种香?”
掌柜犹豫了一瞬:“买的人不多。”
他想了想,“但前天有人来要了两包。是个婆子,卖面的小摊,常在太学门口。”
“我们捉到了。”阿槐回,“只是她嘴紧。”
“嘴不紧。”朱瀚摇头,“她手指缝里有粉,应该有名字。”
“名字?”朱标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