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晚先将自己的推断以及路上所见所闻详细说了一遍,南风瑾则补充了南昭目前面临的困境。
然后分析了妖族可能的动向,讨论了如何利用幽泉争取到的时间,如何调动北祁军队南下支援,如何稳定国内局势,如何安置可能北逃的难民…
每一项都关乎生死存亡,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这一商议,便是小半天过去。
窗外的天色逐渐暗淡下来,雨水敲打屋檐的声音依旧未停,反而因为夜幕的降临而显得更加清晰和寂寥。
烛火在穿堂风中摇曳,将三人的身影拉长投在墙壁上,显得有些晃动不安。
就在商讨暂告一段落,殿内陷入短暂沉默,各自消化着庞大信息和沉重压力之时——
殿门口的光线微微一暗。
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那里。
杜清墨。
她已经换下了一身湿衣,穿上了一身素净却不失庄重的深色衣裙,头发也简单梳理过,挽成了一个利落的发髻。
脸上依旧毫无血色,苍白得透明,眼眶周围还带着明显的红肿。
但那双之前空洞无神的眼眸,此刻却重新凝聚起了一种光芒,那是一种混合着极致悲伤与异常坚韧的光芒。
一步一步走进大殿,脚步很轻,却异常稳定。
南风瑾见状,立刻站起身,脸上露出担忧之色:
“嫂子,您怎么起来了?您应该好好休息…”
杜清墨行礼,止住了南风瑾后面的话。
然后,抬起头,目光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看向南风瑾。
“陛下,接下来的商议,请允许臣妾一同参与。”
南风瑾闻言,眉头立刻紧紧皱起,眼中充满了不忍和反对:
“嫂子!这…您的身体…而且…”
他想说你刚刚经历如此巨痛,怎能再劳心劳力?
并非担心杜清墨功高震主,而是真心实意地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嫂子在承受丧夫之痛的同时,还要被迫扛起这如山般的军国重担。
然而,当他的目光对上杜清墨那双眼睛时,后面劝阻的话却哽在了喉咙里。
那双眼睛里,没有了之前的崩溃和空洞,只剩下一种近乎执拗的坚定。
那是一种将巨大悲伤强行压入心底最深处后,转化而成的可怕力量。
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支撑着自己不倒下。
她不是在请求,而是在陈述一个决定。
南风瑾的心如同被狠狠揪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声音干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