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顷,硝烟落尽,陈三爷从大树后面爬出来,拄着铲子,歪歪斜斜支撑起身体,一瘸一拐走向三人的尸体,面对三人的惨状,怆然一笑:“研究透了吗?你们一辈子研究不透我。”
说完,深吸一口气,脱下自己的衬衣,用力撕开,勒紧自己的大腿根部,而后忍着巨痛,将四块尸体,一块块拖到车上。
他已经没有力气了,全凭一口气撑着。
拖完钮七郎和钱景的残体断肢,他深吸几口气,歇了歇,又将杨玉堂的尸体往车上拖。
已经拖不动了,就这么点距离,他硬是停了三次。
几乎是爬,一点点拖动。
最终,把三人的残体都拖上了汽车。
他大口喘息,流血殆尽,身体已严重缺水。
嘴唇惨白,汗水和血水混在一起,整个人出现了轻飘飘的感觉。
他知道自己要昏迷了,但现在无论如何不能昏迷。
他用手挖开土层,深吸里面的潮气,靠在车轮上大口呼吸。
而后,他又撕下自己裤子上的一块布,拧开油箱,用树枝挑着,将布条蘸满汽油,然后把布条搓成一个圆球,堵住油箱口,从身上摸出一盒火柴,将布团点燃。
做完这一切后,他深吸一口气,拼命地往林外奔去。
一瘸一拐,刚跑了几步,就摔倒了。
他用尽全力往前爬,匍匐着身子,眼中布满血丝。
几乎晕厥了,但他不能停。
忽地出现了幻觉:沈心茹抱着孩子,在他前面不远处,向他招手:若水,快!快!不能停!不能停!
“啊——”陈三爷仰天长啸,血泪四溅,两手加力,拖着瘸腿,拼命爬向林外。
“轰”地一声巨响,汽车爆炸了,残肢碎屑漫天飞舞。
陈三爷再也撑不住了,头一歪,大脑一片空白,晕死在马场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