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达若有所思:“给了弱者一条生路。”
似农妇这般,似阿木箐那般。
在文心武胆横行的世界下,俱是弱者。
“而这世间最多的不就是弱者?”
魏楼听到这里,对云达另眼相看,似乎是没想到会被主公季孙音忽悠瘸的一根筋居然也学会自己思考东西了:“弱者只是相对的。”
例如普通人在云达面前是弱者,而云达在实力稳稳压制他的沈棠面前其实也是弱者。
云达认真地道:“我在想——乱世、治世,究竟要以谁的感受为主?何为乱世?是天下汹汹,是海内鼎沸,是民不聊生,似你我这般,只要愿意,荣华富贵唾手可得,醉生梦死不在话下,对你我来说这是治世吗?何为治世?至少是那些黎庶都能有一条活路吧?”
是乱世还是治世,该是最底层说了算。
说到这里,云达眼睛明亮好些。
“主公说得没错,但沈君走的路也正确。主公要铲除乱世根源,而沈君努力托举治世根基。”他越说越激动,“就该走这一条路!”
魏楼瞳孔明显细颤收缩了一下。
但很快又被他收敛起来。
他吐出一口浊气,侧过身不去看云达炯炯有神的眼睛:“你既然能这么想,那你应该知道黎庶的安定不能寄托在镜花水月之上。”
“镜花水月?你说沈君?”
魏楼笑容不达眼底:“是啊,是她。”
看着美好,可终究看得见摸不着,包括她带来的一切。她是公西一族不分青红皂白都要侍奉的神,高居云端的仙,而除她之外的所有人,不过是在云端下、泥淖间挣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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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不,或许在她眼中只是蝼蚁。
蝼蚁能带给她一时乐趣,于是纡尊降贵下来。蝼蚁一生怕是在她生命中占不到一瞬。
她带来的,再美好也只是镜花水月。
魏楼这些日子一直在面临着近距离的蛊惑,他只能一遍遍用理智告诉自己的心,它可以背叛所有人,唯独不能背叛他自己的理智。
“你还不明白吗?她带来的不长久!终有一天,当她耐心耗尽、餍足的时候,她养的宠儿就会被她弃如敝履。”魏楼情绪急躁而不耐,仿佛一只徘徊不定的困兽,“被人精心豢养大的猛兽都会褪去野性,更何况是人呢?”
人的劣根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一旦被养出懒惰就可能无法独立生存。
魏楼是对沈棠做法有意见吗?
他只是惶恐“神”的薄情,他只是不想变成一个被谁豢养,生来就给谁取乐的宠儿。
云达怔愣,许久才将其消化吸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