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有人猜到什么,但更多的人众人还是单纯惊疑不解。
果然,此言既出,并无回应。
天地如常,只原本避海君带来的乌云随着祂极速南走稍消。
张行顿了一顿,再问:“可否?”
这一次,声浪依旧如虚岸拍潮,似凌空落石,但还是没有回应,只微微北风起,越过倒塌的山峦,依旧如之前南来熏风一般卷动芦花如雪。
张行嗤笑一声,再问:“可否?!”
这一次,几乎是刚一出口,西北方向便有海潮涌起,海潮之后,一个同样高昂的声音陡然响彻天地:“可!!!”
一言之后,大河入海之口,一条金龙飞出,双目如电,虎掌鹰爪,鱼尾钩翅,然则驼头却无角,蛇颈则短须,蜃腹而无鳞。
张行看了眼身前目瞪口呆之众人,没有再多说什么,早已经联结四面八方地气的他轻轻催动脚下真气,便轻易直飞上天,然后一翻身,便落在了这第三条真龙身上,随即真龙摇头摆尾,双翅一振,直上云霄,便往南追去。
下方众人心中早已经惊讶万分,却如何不晓得,这大河之中,天下最显眼的地方,竟然一直藏着一条真龙?!可他们竟闻所未闻!
当然,今日这些经历和张首席的言语,非但验证了此龙出自大河,而且点出了祂的来历、原委。
原来,落龙滩的这座山,竟然是阻隔这第三条龙与分山、避海二君的,而张首席之前一直在摧山,而非黜龙,否则分山君怕是早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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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如果大河之中是昔日率先尝试一统的祖帝,那分山避海二君,十之八九便是如一些传说中所言的那般,正是祖帝宿敌,挡住了祖帝却被本国上下所背叛的郦月、钱毅。
郦月深恨位于东夷之本部的背叛,虽化真龙,犹欲报复,反而是钱毅常常阻止她,也正是为此,避海君会反过来在对方真正陷入危险时多次维护。
再多想一些,按照常识,祖帝化龙乃功业所成,合乎情理,人们本就疑惑为何祖帝不曾化龙,更兼祂潜藏大河近千载不动,俨然神智犹然,倒是郦月、钱毅为死后为至尊怜惜,强行捏合成龙,加之一直无法沟通,似兽非修,正是逆天之举。
但这些都已经无足轻重了,因为有一人要借他们三龙而成事。
金龙既破藩篱,追索不停,几乎是片刻便见到云层之上避海君的身影,后者转过龙首,见到来者,终于不再躲避,而是回头于空中与对方盘旋。
张行既与金龙至,也坦荡开口相劝:“两位,我晓得你们只有一两分神智未消,未必听得懂……但我还是要说,论前身纷争宿怨,如今北山坍塌,赵兄亦至,你们三位自该了断;论大势天命,八百载已过,天下一统已经再无转圜,不该再参与其中;论功德恶业,你们在落龙滩反复争斗,借用地气同时却又为人所用,千年杀伤何止数百万,便是我这个身体也有亲友曾被你们打杀……今日相逢,就此了断吧!”
避海君只存一两分神智,且不能言语,能记住金龙已经不错了,理论上是听不懂这些话的,然而,听完这些,祂却居然奋力一啸,彷佛回应一般,只一啸,爪下分山君也随之而长啸,似乎呼应,继而挣扎开来,双龙就在空中奋力,分山君往下,避海君迎上,直扑在云层上盘旋中的金龙。
金龙当此局面,竟无动作,临到跟前,才猛地伸出长颈,一口咬住避海君之脖颈。
分山君原本血肉淋磨,似乎不能再有作为,但到此时间,残存鸟尾一激,竟然射身到金龙腹下。可惜,张行早就等待,此时一跃而下,手中无鞘剑引动四面八方地气,借着整个落龙滩内外黜龙帮英杰激发,只一击便贯穿对方庞大虎首。
避海君见此,不顾自己脖颈致命之处被撕咬,如疯了一般挣扎开来,再度飞身扑下,双爪抓住,双翅护住,然后与分山君一起自半空中落下,轰然砸在了下方落龙滩中央,血肉四溅,却又居然带动火石之态。
这一幕,引得周遭几十里内外的各营辅兵与民夫全都两股战战起来。
但很快,或者说,几乎是分山君刚一落地,便如之前吞风君之死一般,庞大的真气轰然涌出,凭空造起一股旋风,然后血肉开始融化,连带着周围的异象,宛若芦花一般消失不见。
只有避海君扑地哀鸣,而随着他哀鸣,落龙滩南侧海面明显有了呼应,海水依然在涨潮。
张行悬于空中,看着这一幕,心中叹了口气。
而头顶则传来了刚刚那个声音:“我已非人间正体,不能消受这些天地元气,如今恩怨了结,阁下尚有责任在身,可自取!”
张行点点头,一剑投下,正中避海君脖颈伤口,须臾片刻,避海君仰头一啸,也消散于天地之间。
两只真龙的真气如海,涌入体内,更兼联通四面八方之地气,张行心中空明,愈发晓得许多原委,明白了天地之广,分毫之短,复又拱手向上:“还请赵兄再助我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