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佛国?
永生?!
重玄褚良一生征战,所见何其广阔,什么样的惊闻都领受。
此时却有些听不明白了。
但在这个过分安静的夜晚,他只是咽下了酒气,任其在腹内作雷鸣滚滚:“那么您这次回来……”
不同于大齐第一凶刀、堂堂定远侯的戒备。
自号‘明王’的存在,却是两手空空,大步走进祠堂里:“久未归齐,重临旧土,我亦难制心潮——我来给浮图上一炷香。”
重玄褚良提着酒壶,起身让路。
楼兰公也便从容不迫地燃了香,祭了故人,从始至终,都把后背交给重玄褚良那凌厉如刀的眼神。
重玄明图的灵牌,已经被烟火熏得有些暗沉。炉里的香灰,倒是堆叠得高。
他将香灰抹掉了一部分,让祭香更平稳一些。又伸出手,用光将灵位上的暗色拭尽。
做完这一切他才回过身来,目光落在那壶酒上,终于是轻轻地一叹:“褚良,这些年你辛苦了。”
这是一个平凡的夜晚吗?
不。
许多人都忘记了,但总有人还记得——
今天是道历三九四三年,七月二十六日。
子时梆声一响,便是七月二十七日。
四十四年前的这一天,重玄明图只身入海,血战至死……乃有浮图净土。
……
……
天下文武,满朝公卿,绝大部分都还在享受这个夜晚的安宁。
神霄世界已经打得山崩地裂,现世神陆仍然歌舞升平。
东华阁里的暖光,也荡漾在千家万户。
一手开创大齐盛世的当今天子,坐在那堆满了奏章的长案后面,手悬朱笔,给了鲍玄镜一个夹杂着惊讶和好笑的眼神:“凭你想造朕的反。”
这眼神刺痛了鲍玄镜的心!
“望方今寰宇,无非现世人族与诸天联军。”
“我敬神魔君之首,以为投名状!奉神霄之大胜,为天子荣勋。甚至天狱世界里,也是我第一个察觉了猕知本的谋划,借力至暗神龛,吹响了战争的号角,已有大功于人族!”
“而人族弃我。天子弃我。国家弃我!”
鲍玄镜看着长案后的皇帝:“陛下,你要鲍玄镜怎么选?”
“对我来说,这也不是选择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