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不仅仅对云伯中有用,假以时日,也必会影响到他。
天地世象是朝前奔涌的,没人能挡得住历史潮流带来的时新诱惑。
更好的纸,更好的墨,更好的衣料,更好的房屋搭建之术……
水往东流,人往上走,纵观历史漫长的线,虽波折起伏,但从无完全向下一说,只会不断攀高。
聂挥墨看着跟前的姑娘,她就站在那高处,等着云伯中,等着他,等着田大姚也上去。
不上去的人,自会被淘汰,甚至她都不用出手……
聂挥墨忽觉此行来得值得,他有一种难言的震撼。
震撼过后,是迷茫。
她的阳谋起效了,因为他恍然不知未来他能何去何从。
聂挥墨收敛思绪,对夏昭衣道:“阿梨,你真了不起。”
她的世界,比他所想的要辽阔太多。
在那样辽阔自由的世界里,沈冽能做到跟得上她的每一个节拍么?
想到沈冽这些年的所作所为,聂挥墨心底几分黯然,沈冽做得到,他一直在追随。
聂挥墨笑了,笑容轻快:“阿梨,我平生从不佩服别人,你是第一个。”
夏昭衣笑笑,没接话。
“我先回了,”聂挥墨道,“晋宏康近来事多,我不能离营太久。”
“好,聂将军一路保重。”
“阿梨将军北去,也保重。”
聂挥墨这次走得很利索,没再回头,心里面那些郁郁不散的雾,像是被一缕清风拂去。
这缕清风,自是她。
骑马离开前,聂挥墨勒绳回首,深深看一眼后边的客栈。
纪凉和蒋央在旁沉默,也望着这家客栈。
聂挥墨忽然道:“纪凉,怎么不说话了。”
半晌,纪凉道:“不知说什么。”
蒋央道:“将军,阿梨姑娘到底是有野心,还是没野心?”
纪凉看向自己的丈夫:“此话怎讲?”
“当皇帝,不就是为了享乐吗?不享乐,谁要当皇帝呢?万人之上,想如何就如何,无人敢忤逆,何其畅快?所以这世上的人都想当皇帝,可我却瞧,这阿梨姑娘给自己选了一条最难走的路。”
纪凉若有所思,目光转向聂挥墨。
聂挥墨黑眸变深,顿了顿,缓缓道:“这条路,未必是她选的。”
蒋央:“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