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承平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心里泛起嘀咕,“这反差也太大了。”
他继续往后翻看监控,接下来的几天里,类似的场景接连出现。周四上午十点,一个穿卡其色工装服的男人出现在酒店侧门,工装服的领口沾着油污,鞋子上还带着泥点,可他停在路边的车,却是一辆酒红色的保时捷911,引擎盖的线条在阳光下勾勒出张扬的弧度。男人和艾斯查只说了两句话,递了个信封便离开,停留时间甚至不到两分钟。
“头,你看这个。”林悦指着周五下午的监控画面,画面里的男人穿着洗得发白的运动服,裤脚卷到脚踝,露出沾着灰的帆布鞋,可他驾驶的却是一辆黑色宾利,车牌用深色遮阳罩挡了一半,显然是刻意隐藏。赵承平的指节渐渐收紧,指腹按在屏幕上那辆宾利的车标处,心里的疑虑像潮水般涌上来:“衣着普通到让人不会多看一眼,却开着普通人一辈子都买不起的豪车,还刻意遮挡车牌,这些人绝对不是偶然出现的。”
技术科办公室里,林悦在屏幕上不断刷新着车辆登记信息,鼠标每一次点击,都像是在拆解一团缠绕的乱线。小张坐在旁边,手里攥着刚打印出的车牌清单,纸张边缘被指尖捏得发皱。
“赵队传来的这几个车牌,我查了整整一上午。”林悦揉了揉发酸的眼睛,指着屏幕上跳出的“星辉汽车租赁有限公司”字样,“您看,这辆黑色奔驰S级,还有那辆酒红色保时捷911,全登记在不同的租赁公司名下,表面看没任何关联。”
小张立刻凑上前,手指点在屏幕上的租车人信息栏:“可这身份证信息……”他突然顿住,眉头拧成一团,“身份证号码校验位不对,地址还是十几年前就拆迁的老小区,明显是假的!”
林悦点点头,调出租赁公司的后台记录:“我联系了这几家租赁公司,他们说租车时对方都是现金付款,没留真实联系方式,还特意要求不安装GPS定位。有个租赁公司的员工回忆,租车人当时戴着口罩,说话声音很闷,像是故意变声。”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小张忍不住压低声音:“这些人也太谨慎了,连租车都用假身份,明显是不想留下任何痕迹。”林悦没接话,只是将车辆登记信息、租赁记录整理成文档,压缩后加密发送给赵承平,指尖悬在发送键上时,她心里突然泛起一阵寒意——能把伪装做得这么天衣无缝,背后肯定有专业团队在运作。
此时的赵承平正坐在指挥车里,车载屏幕上刚收到林悦发来的文件。他逐页翻阅,手指在“假身份”“现金付款”“无GPS”这些关键词上反复摩挲,指腹能清晰感受到纸张的纹理,可心里的疑云却越来越重。
“故意用不同租赁公司,还销毁所有身份痕迹……”赵承平低声自语,视线飘向车窗外阳光酒店的方向。艾斯查的身影仿佛又出现在眼前——浅金色短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嘴角总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可那双蓝色的眼睛里,藏着连笑容都遮不住的警惕。
他想起前几天监控小组的汇报:艾斯查每次和访客见面后,都会在房间里待上至少两个小时,期间窗帘始终拉得严严实实,只有灯光偶尔闪烁。
“这些访客到底和艾斯查在谈什么?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劲隐藏行踪?”赵承平的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膝盖,节奏越来越快,像在追赶着不断溜走的线索。
突然,对讲机里传来小李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赵队!艾斯查房间的灯灭了!我们看到他穿着黑色连帽衫,从酒店侧门出来了!”
赵承平猛地坐直身体,抓起对讲机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跟上他!保持五十米安全距离,别靠太近!”
话音刚落,他突然想起林悦汇报的豪车线索,又连忙补充,“注意观察周围的可疑车辆,尤其是黑色奔驰、酒红色保时捷,一旦发现他和这些车接触,立刻汇报!”
指挥车缓缓启动,引擎声压得极低,几乎融进夜色里。赵承平透过车窗,看到艾斯查正站在路边拦出租车。
他的连帽衫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口罩边缘露出的下巴线条紧绷,那双蓝色的眼睛在路灯下扫过每一辆经过的车,像在确认有没有尾巴。
一辆出租车停下,艾斯查却没立刻上车。他绕着车身走了一圈,手指轻轻碰了碰后备箱的锁扣,又弯腰看了看车底,确认没有异常后,才拉开车门坐进后排。
“反侦察意识也太强了。”赵承平心里暗忖,指尖在车载屏幕上点开艾斯查的资料。照片里的艾斯查穿着西装,打着条纹领带,笑容温和得像个普通的外企高管,可现实中的他,却像一只狡猾的狐狸,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赵承平突然意识到,之前的监控还是太浅了——他们只盯着艾斯查的进出,却没料到他的访客会用“租车+假身份”的方式解触,更没发现租赁公司背后的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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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须加派人手。”赵承平拿起对讲机,调到技术科频道,“林悦,你们能不能破解阳光酒店的电梯监控?我要知道艾斯查每次出门前,有没有和其他房间的人接触。
另外,查一下那三家租赁公司的车辆行驶轨迹,哪怕是加油站的监控也行!”
“收到!我们现在就联系酒店技术部,不过破解电梯监控可能需要点时间。”林悦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还夹杂着键盘的敲击声。
清晨六点,天刚蒙蒙亮,老吴已经裹着件洗得发白的灰色夹克,缩在阳光酒店大堂的沙发里。
夹克的袖口磨出了毛边,口袋里还揣着一张皱巴巴的“产品宣传单”,这是赵承平特意让他准备的——“要像个真的生意人,别让人看出破绽。”
老吴的腰因为连夜蹲守隐隐作痛,他悄悄捶了捶腰,目光却没离开过旋转门。
“老吴,换班了。”小郑提着两袋热包子跑进来,塑料袋摩擦的声音在安静的大堂里格外明显。
他将一袋包子塞进老吴手里,压低声音:“赵队刚下的命令,地下车库加了两个人,侧门也安排了人盯着,说不能漏过任何一个戴口罩、帽子的访客。”
老吴咬了口包子,热气顺着喉咙往下滑,才稍微驱散了身上的寒气。他瞥了眼前台,两个穿制服的服务员正低头说着什么,偶尔发出几声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