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外未结冰的海域上,飘荡着一些挂着五颜六色旗帜的船只,使得港区帆樯如林。
尼德兰人的红白蓝三色旗、英格兰的圣乔治十字、西班牙的勃艮第十字,与大明的日月旗交错毗邻,即便是港口有些封冻,可港口上卸下的香料、呢绒、钟表仍旧堆积如山。
装船的则是满满当当的瓷器、生丝、绸缎、茶叶。
这些东西,乃是大明的商贩们赶在过年之前给工人们发了丰厚报酬的情况之下才运上船的。
海岸上绚丽的烟火,落在悄然泊于海上的那艘高大尼德兰武装商船船长室窗前。
尼德兰东印度公司高级商务代表范·德·维尔特端着杯波尔多,嘴角噙一丝冰凉的弧度。
他身后,英格兰代表约翰·切斯特纳特捻着自己精心修剪的胡须,西班牙代表唐·迭戈则用指节无声地敲打着铺了天鹅绒的桌面,上面摊开着一幅详尽的松江府港区及腹地作坊分布图。
“先生们,”
维尔特的声音低沉,带着喉间痰鸣般的杂音,像毒蛇滑过枯叶。
“贪婪,是最好的诱饵。
看看他们,咬得多死。
此时的他们,都快高兴的跳上天去了。”
他目光扫过已经如同白昼一般的松江府。
“这么多的订单,足够他们把每一寸土地都种上桑树,每一间茅屋都摆上织机。等他们撑到喉咙口……”
他五指猛地一收,攥成拳头,骨节发白。
他们几人,都是和大明议和之后王国内重新派来的代表。
欧罗巴王国们虽然也都有着不一样的仇恨,但是在面对巨大利益的时候,这些人似乎表现得非常一致。
迭戈看着维尔特,不由得伸出了大拇指。
“有些时候,杀人不一定要用刀子、”
“是啊,大明有句俗话,叫做天欲令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这些明人,此时真够疯狂的啊。
这或许就是他们才刚刚开始贸易而交的学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