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时候,风家不是这样的。”
她的目光飘向窗外,穿过摇曳的竹林,看向遥远的夜空。
“那时候,我娘还在。她喜欢在院子里种满夕颜花,那种花只在傍晚开放,天一亮就凋谢。我爹那时候虽然也忙,但每天都会陪着我娘看花开。”
“那时候的柳如玉,只是我娘身边一个不起眼的侍女,因为嘴甜会来事,才被我娘提拔,管着些采买的琐事。”
风轻舞的声音很低,带着一丝怀念。
“我娘身体一直很好,连风寒都少有。可是,就在我十岁那年,她突然就病了。病得很奇怪,日渐消瘦,精神萎靡,请遍了天谕城的名医,都查不出病因,只说是郁结于心,油尽灯枯。”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寒意,端着茶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我娘病重期间,柳如玉衣不解带地在床前伺候,比我这个亲生女儿还要尽心。”
“所有人都夸她忠心耿耿,连我爹都对她赞赏有加。我娘去世后不到半年,她就成了风家的主母,我的后妈。”
萧辰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
他能感受到,这些看似平淡的叙述下,埋藏着多大的痛苦与不甘。
风轻舞深吸一口气,将视线从窗外收回,直视着萧辰,眼中闪烁着冰冷的火焰。
“我不信什么郁结于心,我娘那时候明明很开心,我爹对她呵护备至,她怎么会郁结?”
“我怀疑她,从一开始就怀疑她!”
这句话,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我怀疑我娘的死,根本就不是病逝,而是被柳如玉用某种阴毒的手段给害了!”
这石破天惊的指控,若是传出去,足以在风家掀起滔天巨浪。
但此刻,在这间静室里,只有萧辰一个听众。
“这些年,我不是没有查过。”
风轻舞的眼神黯淡下去,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力。
“可是,她太会伪装,也太有手段了。”
“我娘去世后,她很快就掌控了风家内务,将以前伺候过我娘的老人,或遣散,或发卖,一个不留。所有可能存在的线索,都被她抹得干干净净。”
“我爹……或许是念着旧情,或许是被蒙蔽,对她深信不疑。我几次提起,都被他斥责我不敬长辈。”
她自嘲地笑了笑:“在所有人眼里,她都是一个完美的风家主母,而我,只是一个不懂事、嫉妒后母的坏女儿。”
若非今日萧辰强势闯入,她或许就要带着这份不甘与怀疑,被当成联姻的工具,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纨绔子弟,了此残生。
萧辰看着她泛红的眼角,以及那份深藏的脆弱,心中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