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礼账写的是人情往来,也是面子。
他们以前跟赵家没礼,要写的话,写五块钱也是情分。可他们在乡里都是有头有脸的,为了面子好看,写礼就得随大流。
其他人都写二十,尤其是和他们同来的张少文也写了二十,这让他们仨怎么办?
这时两个办事员把目光投向邹云川,想让副里正随个五块、十块地带个头。
这头儿,邹云川没法带。此时他纠结的是,自己这礼账该给谁写。
他跟赵军根本不认识,要写也是给王美兰写。
就像张少文说的,他们跟王美兰以后都在乡里工作,也属于同事。
可张少文把礼写给赵军,这就让邹云川难办了。
就在这时,张少文竟然又从兜里拿出了二十块钱,递给张援民,然后对谭朝阳说:“这二十,写在王屯长那账上。”
一个是他看好的年轻人,一个是恩人之女,张少文豪气地给娘俩各写了一分礼。
见此情形,邹云川心中松了一口气。这样的话,他往王美兰账上写就没问题了。
而刘、王两个办事员,此时却是心如死灰。看样子,这二十块钱的礼是逃不掉了。
可就在邹云川上前,伸手准备掏钱时,却见张少文又掏出五块钱,道:“再给赵军那账上写五块钱,这是张敬业的,爱岗敬业的敬业。”
他们爷俩虽是一家的,但张敬业都三十多了。领孩子吃席没毛病,但没有领这么大孩子吃席的。
看到这一出,刘、王两个办事员心中狂喜,纷纷从兜里掏出五块钱来。
刚才已经认命的邹云川,此时也松了一口气,他拿出十块钱写在了王美兰的账上。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的张兴隆,将一本卷着钱的礼账送到王美兰前面,说:“屯长,这是咱西山屯人给你的一份心意。”
说完,张兴隆手指在礼账上轻点两点,才继续道:“咱屯子五十八户,每家每户都随的五块钱。”
西山屯一共才五十八户,一家五块钱,一共随礼不到三百块钱,却坐了将近三十桌。
由此可见,王美兰这第四悠席是铁定要赔钱了。
不过王美兰根本就不在乎,她高兴地收下礼钱,还叮嘱张兴隆一会儿一定要多吃、多喝。
这时,娘家客和赵家食客们纷纷出了棚子,向前院走去。
赵家准备的饭菜都够,他们坐下跟着吃也没问题。但都吃完上顿没多久,正常人谁也不可能跟着再吃一悠了。
要走的还有楚安民,就听楚安民对赵军说:“赵军呐,这没啥事儿了,我就回去了啊。”
楚安民来的时候,就跟赵军说好了,他这主婚人一定有始有终,但等第四悠开席前,他为赵军主完婚,就带着一家人回城里了。
对此,赵军没再挽留。因为楚局长都出来一天了,现在从永安往回返,到城里也得五六点钟。休息一晚,明天还得上班。
主要是楚局长也吃好了,赵军自认为安排到位了,那要走就走呗。
可就当赵军想对楚安民说几句感谢话时,陶大宝忽然过来,喊楚安民道:“老楚,你干啥呢?过来呀,酒都给你倒上了。”
“我不喝了。”楚安民道:“下回有机会的,咱们再喝。”
“还什么下回啦。”陶大宝道:“好不容易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