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底层的一间偏厅内,刘嚣四仰八叉地靠在松软的紫黑色软卧上,一手翻阅古籍,一手轻抚跪坐身侧的朔夜。
身前不远处,站着三只尸刹,也是唯一还拥有记忆的三位。
“是的,尸祸无法判断阴怨花中是否存在残魂,也不会使用拘魂果。”
其中一位生前名为埃铎的奥克人回答道。
啪~
刘嚣将书册一合,“你们说的我会考虑一下,下去吧。”
三位源自不同种族的尸刹,各自行礼离开。
距离姜辞离开,已经过去了将近半天时间,经过与这些尸刹的亲切交流,研读死灵师殇追留下的手札,还有自己的思考和理解。
终于,刘嚣总算是把自己。。。。。
整累了。
他瘫在软卧上,感觉自己像块被榨干的海绵,只想大睡一场。
这个房间,就是殇追曾经的卧室。
紫黑色调虽显阴郁,但家具与布局无不透出主人对生活品质的追求。
上一次让刘嚣如此深入探究一个陌生人,还是在沧澜空岛。
当时所掌握的信息非常少,只能通过各种线索去猜测真相,究竟有多少是对的多少又是错的,不知道。
这一次,则截然不同。
作为让世人恐慌到战栗的死灵师,殇追居然有写笔记的习惯,而且还是事无巨细地那种,几乎等同于日记。
正因如此,刘嚣不仅掌握了最完整的信息,更读懂了殇追的一生,与她一步步走向终局的故事。
成为灾祸前,殇追只是拉法尼亚玉兔族的普通女子。那时的拉法尼亚犹如维尔戈般的战乱区,各族在漫长厮杀中或驱逐或消亡。
殇追出生的时代,玉兔族已经没有了往日的辉煌,成了兽虎的附庸,绝大部分族人都过着被奴役的生活。
她生于采矿家族,全族如囚徒般被困于兽虎的云石矿中。
或许因未曾见过外界,那时的殇追并不觉生活艰苦,反将矿区视作归宿,享受与族人共处的时光。
一场矿难改变了一切。
开采的过程中,似乎释放出了什么。
黑色的气体很快弥漫在各个矿洞之中,族人们一片片的倒下,又如行尸般站立起来。
当时已经怀孕的殇追亲眼目睹了这一切,也看见了飘荡的黑雾中的蓝紫色小花。
她不记得死灵种是如何进入自己体内的,只知道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再苏醒时,黑雾已经完全散去,兽虎们正大肆捕杀尸祸。
借着对矿区的熟悉,殇追才侥幸逃出生天,而她的所有家人、爱人和族人,永远留在矿坑之下,茫茫世间,她已是孤身一人,除了腹中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