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心里又愧又急,暗暗打定主意,大不了自己明天多跑几趟市集,定要多偷偷还爷爷一文钱。
老爷爷看着她通红的眼眶,忽然叹了口气:“罢了。来,小家伙,我抱你走。”
他小心地抱起弟弟,小家伙轻得像捆柴禾,头一歪就靠在他肩上,呼吸渐渐匀了。
阿姐赶紧跟在旁边,见老爷爷鬓角的白霜沾了汗,脚步也有些沉,心里更不是滋味。
“您慢些,累了就歇歇。”
“不妨事。”老爷爷笑了笑,声音里带着点沙哑,“我这身子骨,比前几年利索多了。倒是你们俩,在城南这地界讨生活,得仔细些。方才你那几声喊,若是引来些不三不四的人,可就麻烦了。”
阿姐心里一紧,后背冒了层冷汗。
可不是么?方才只顾着慌,竟忘了这巷子里三教九流混杂。
主路上人多眼杂,坏人不敢明目张胆,可经她一喊大家伙生怕惹麻烦竟都散了,可不给坏人寻了机会。
她忍不住攥紧了爷爷的衣角:“谢谢您提醒,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老爷爷点点头,没再多说。跟着阿姐拐过两个弯,就到了一处破院子前。
土坯墙塌了半截,用几根木棍支着,院里挤着四户人家,墙皮掉得露出黄土,屋顶的茅草稀稀拉拉。
“就是这儿了。”阿姐停住脚,声音低了些,“让您见笑了。”
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院里的黄土被踩得结实。
阿姐刚要喊“娘”,就见娘攥着根细竹枝站在屋檐下,眼圈发黑,鬓角的碎发黏在汗湿的额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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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她开口,竹枝就带着风抽过来:“我怎么跟你说的?让你一个人去!非要带弟弟,他那么小,能帮上什么忙?!”
阿姐抱着头躲,竹枝抽在胳膊上火辣辣地疼:“是弟弟自己要跟的!他说想帮我……”
“他要跟你就带?你是姐姐,不会拦着?”娘的声音发颤,扬手还要打。
“咳咳。”老爷爷轻咳两声,往阿姐身前站了站。
竹枝悬在半空,娘这才瞧见他,眼神瞬间绷紧,像只护崽的母兽,慌忙从爷爷怀里接过硬生生的弟弟,怀里的小身子一僵,“哇”地哭了起来。
“娘!”阿姐急忙喊,“弟弟路上头晕倒了,是这位爷爷救了他,还把他背回来的!”
娘的手顿了顿,狠狠瞪了阿姐一眼,那眼神像淬了冰,冻得阿姐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她转脸看向老爷爷,嘴角扯出个生硬的笑,语气却凉飕飕的:“多谢大爷了。既然孩子没事,您就先回吧。”
“娘!”阿姐不敢置信地抬头,“我答应给爷爷五文钱的!”
“五文?!”娘的声音陡然拔高,抱着弟弟的手都在抖,“你当咱家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你爹抓药不花钱?这不是明着抢吗!”她的话像带刺的藤条,又快又狠地甩向老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