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四花,嘴角抑制不住地微微上扬,眼底藏着几分与有荣焉的骄傲。
温以缇看在眼里,继续解释道:“这京中的养济院总部,将来会像太常寺、光禄寺、大理寺那般,成为朝廷正经的中枢衙门之一。”
她抬手轻轻点了点桌案上的卷宗,“从架构到权责,都已拟定妥当。”
一番话掷地有声,殿内众人这才如梦初醒,看向温以缇的目光里,除了震惊,更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激荡。
太医院内,气氛早已剑拔弩张。
梁院判面色涨红,带着身后一众太医将尤院判等人团团围住,袖袍一甩便厉声质问:“尤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应急救之法的手札与那些案例,向来由我手中掌管,温尚宫是如何得去的?难不成是你暗中偷了给她?”
尤院判早有准备,负手立于廊下,目光扫过眼前怒目圆睁的众人,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梁大人稍安,当初这急救之法,本就是温尚宫传授给太医院的。案例虽在你手中,可我总不至于对此一无所知吧?”
他身后的太医们也纷纷挺身,两方阵营的气势在庭院中碰撞。
人群里,梁院判身后的太医忍不住上前一步:“尤院判,就算不是你偷的,也不该把这些给那姓温的女子!这是咱们太医院的家底!”
“家底?”尤院判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说错了。这原就是温尚宫的东西,太医院不过是借去添了几笔注解。她要用,你们不肯给,我给,倒成了叛徒?”
“咱们早有约定,核心案例绝不能给温尚宫!”另一位白胡子太医急得吹了吹山羊胡,“这是多少人攒下的心血!她不过贡献了个法子,凭什么要我们拱手相让?传出去让乡野郎中都学会了,太医院的脸面往哪搁?”
“谁的约定?又是谁的脸面?”尤院判的脸色沉了下来,目光如刀刮过众人,“梁大人,你也是行医多年的人,他们这话,你觉得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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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院判喉头滚动,他何尝不知医者当以救人为先。
不然当初也不会装样子将法子传给京中关系紧密的药馆。
可此刻阵营在前,他只能硬着头皮道:“尤大人少来这套!急救之法该传与谁,得由太医院定夺,轮不到一个妇人随意传遍天下!我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不是剽窃是什么?”
“你们还配叫医者?”尤院判这边的太医忍不住反驳,“医者仁心,能多救一个是一个,藏着掖着算什么?”
“就是!大庆的百姓等着这些法子救命,你们却在这争私利!”
吵嚷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这时却见回廊尽头传来一声沉喝:“吵什么?都是拿针的手,难不成还想提刀上阵不成?”
众人闻声一静,只见花院使身着官袍,带着两名随从缓步走来,袍角扫过阶前的青苔,目光沉沉地扫过庭院。
太医们纷纷收声后退,自动让出一条通路,连廊下的风似乎都收敛了几分。
那本《应急活法》与《疫中救民方略集》,花院使第一时间便已看过,初时心头一紧,《疫中救民方略集》是太医院一直想要弄的,没成想竟被温尚宫一个女人做到了。
若是当年他们手中有这本《疫中救民方略集》,江南那场疫情何至于此?
太医院的人也不会因束手无策被陛下追责,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
更不会有那么多百姓在疫症里挣扎。